演习战吼震得麦克风失真;

任务间隙的鼾声均匀踏实;

还有醉酒后走调的军歌,破音却豪迈……

这些声音在地下管网中碰撞、叠加,汇成一片无法解析的“声之屏障”。

监控屏上,敌方声控雷的红灯一个个闪烁,熄灭,最终归于沉寂。

凌晨三点。

手术结束。秦翊拒坐轮椅,拄着金属拐杖,在护士搀扶下走出走廊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拐杖“咚、咚”叩地,与心跳同频。

他没回病房,直上天台。

黎明前最黑的时刻,寒风猎猎。

病号服鼓起,像一面不肯倒下的战旗。

远处地铁枢纽灯火通明,宛如被围困的堡垒。

小雨无声走近,塞给他一张折痕累累的纸。

是老张手绘的调度室结构图,边缘泛黄,掌心的湿气几乎渗进纸纤维。

角落一行铅笔小字,笔迹颤抖:

“开关在钟后,钟停在八点零七分——那是地铁通车第一天的时间。”

秦翊凝视良久,忽然记起陈铮喝醉那晚,搭着他肩膀笑:“我们那代人啊,简单,纯粹,连心跳都像是踩着准点的节拍。”

八点零七分……踩着点的心跳……

他缓缓举起右手,三指并拢,斜切空中。

“重新接通。”

就在此时,地下深处,因干扰程序引发的电力波动,意外传导至一条废弃继电器。

电流轻震,唤醒沉睡三十年的机械。

锈蚀齿轮缓缓咬合,发出一声极轻的——

**咔嗒**。

正好,停在八点零七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