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,声音压得极低:“他在里面。通知‘捕手’,等他进山,准备收网。”
深夜,暴雨砸在山路上,雨点如钉子般敲击车顶,噼啪作响。
秦翊躲在一辆伐木卡车底下,雨水顺着木头缝往下流,混着血水往嘴里灌,咸腥中带着铁锈味。
他咬紧牙关,牙齿咯咯打颤,湿透的布料紧贴背脊,冷得像一层冰壳。
他攥着一小截军旗绳,粗糙纤维磨着掌心,听着录音笔里陈铮的声音循环播放,电流杂音中那句“哥,等你回来过年”断续响起,像一根细线,牵着他没沉下去。
回家,回家。
前方突然闪起蓝红警灯,路障拦住了车队。巡逻队要检查。
秦翊咬牙,准备跳崖拼一把。
就在这时,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女声:“B区山体滑坡预警,监控中断,建议暂停拦截。”
紧接着,一辆工程车从后方冲过,尾灯闪了三下——长、短、长。
暗号。
他明白了。是小伍,老雷的女儿。她在帮他。
巡逻队撤了路障,车队继续前进。
秦翊闭了闭眼,没说话,但心里清楚:他不是一个人。
车在沼泽边停下。
泥浆咕嘟冒泡,散发出腐烂植物与硫化物混合的恶臭。
他滚下车,拖着伤腿往里走,脚踩进湿泥,每一步都像被大地吸住,拔出来时发出“啵”的一声闷响。
索桥在前面,摇晃着横跨深渊,铁链在风雨中发出“吱呀——吱呀——”的呻吟,像垂死之人的喘息。
走到一半,左眼突然全黑,十七秒。
他趴在地上,额头抵着冰冷湿滑的木板,喘着粗气。完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