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时禁闭室的铁皮门哐当落锁时,李承远的金丝眼镜终于滑到鼻尖。
他断肩缠着渗血的绷带,却仍靠在霉味弥漫的墙角笑,那笑像粘在脸上的蜡像,“要审就审,你们拿不到我背后的人。”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,指节叩了叩水泥墙,“再说了——”喉结滚动时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瘆人,“谁能证明我不是在履行职责?那些加密文件、资金流向,全是应对危机的非常手段。”
审讯桌前,调查组的王参谋捏着卷宗的手青筋暴起。
他刚翻到第17页,上面“为确保作战机密”“特殊时期特事特办”的批注刺得眼睛生疼——所有电子证据都裹着合规的糖衣,连法务组的老周都皱着眉说“程序上挑不出大错”。
“报告!”
门被推开的刹那,王参谋差点把钢笔摔在地上。
进来的是个穿文职制服的姑娘,发尾还沾着晨露,怀里却像捧着烫金圣旨似的护着个褪色的牛皮纸信封。
她胸脯剧烈起伏,左胸的姓名牌闪着光:陈舒窈——陈铮的未婚妻,这个月第三次来指挥部送材料了。
前两次都被警卫拦在门外,说“调查期间不便接触”。
“我要见韩指挥官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像钉子般钉进空气里,“或者……”她扫过满屋子紧绷的脸,“全体在场的人。”
王参谋刚要开口,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韩征掀开门帘进来时,肩章上的金星撞得灯影摇晃,“小舒窈,你怎么——”
“我有封信。”她打断他,手指抠进信封边缘,“秦队长在边境失联前托老乡寄给我妈的。”信封泛黄的边角翘起来,露出里面半张信纸,“他只写了一句:‘我没照顾好铮子,对不起。’”
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。
陈舒窈突然转身,对着墙上的投影屏举起信纸。
她的手在抖,可声音像淬了钢:“他在雪地里熬了三天三夜,带着半队人把毒贩窝点端了,自己中了三枪。醒过来第一句话不是要勋章,是给我妈写道歉信。”她掏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,舆情平台的界面映在众人瞳孔里,“我现在要把这封信,还有这句话,发到全军舆情平台。”
“小舒窈!”王参谋急了,“这涉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