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龙7号的外壳在深海压力下发出细微呻吟。
老韩蹲在动力台前,手指摩挲着仪表盘上那道半指长的划痕——
九八年“海隼计划”时,潜艇撞上珊瑚礁留下的疤。
秦父用身体护他,后背撕开一道血口,如今这金属裂痕和旧伤,成了两个老兵之间最沉默的勋章。
“舵手,再压十五米。”他嗓音粗粝,像砂纸刮过钢板,“温跃层太干净,反常。”
舵手指尖一滞,余光扫过深度计:1200米。这艘老艇的极限。
但老韩没回头。
他知道这不是冒险,是本能——三十年前那个发着高烧修电路的年轻艇长教会他的。
敌人靠声呐织网,你就得变成网眼里的一块暗礁。
休整舱灯管忽闪。
秦翊靠墙而坐,左手无意识抚着战术背心内层——
一块灰白碎布,混着母亲骨灰,硌得皮肤生疼。
三年前她把骨灰缝进旧军装,说:“难走的路,带着我。”
“该眯会儿了。”小豆轻声说,蹲下替他换上热毛巾。
粗布传来的温度带着碘伏味——她用暖贴焐过的。
秦翊摇头,喉结滚动:“睡不着。G9西侧有暗涌,十年前炸的电缆……他们没修。”
通讯员猛地抬头,卫星图蓝光映在他脸上,洋流标注明明平缓。
可他闭了嘴。
三个月前雨林剿毒,秦翊也是这么一句“东南三百米有诡雷”,结果真挖出压发炸弹。
加密频道“滴”地响了一声,像针扎进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