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用刀尖刻的:屠村者终将被钉上耻辱柱。
秦翊的手指在照片边缘顿住。
他能看见陈铮军牌上的弹痕,和昨天升旗时塞进阿龙之子掌心的那个,一模一样。
收队。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。
当晚的临时营地飘着雨水的腥气。
秦翊坐在油布下,陈铮的遗物箱在脚边开着。
那是个绿漆斑驳的铁皮箱,锁扣上还缠着当年血牙岭的雪线。
他摸出最底层的家书,信纸边缘有道极细的灼痕——是化学试剂挥发后留下的,二十年了,还带着实验室的冷味。
他们在伪造记忆。他对着煤油灯低语。
火苗映得信纸泛红,像浸透了血,可陈铮写这封信时,钢笔尖戳破了第三行,墨迹晕开的形状......他的指尖抚过纸背的凹痕,和二十年前我替他藏在哨所墙缝里的,分毫不差。
窗外的雨突然大了。
豆大的雨点砸在油布上,像千军万马在擂鼓。
一道闪电劈亮山脊,照见远处的丛林里,无数反光点在雨幕中明灭——那是被雨水打湿的金属,藏在灌木下,埋在泥层里,等着某个信号。
秦翊合上遗物箱时,听见电台里传来杂音。
他摘下耳机,左耳道的血已经凝了,右耳却清晰捕捉到电流里的暗码:暴雨连下三天......通讯中断......
他抬头望向雨幕。闪电照亮他左眼的光,像团烧透的炭。
推进。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