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遇的村民,脸上惯常的、朴实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默和浓得化不开的愁容。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低声交谈着,唉声叹气,看到陈家的驴车过来,也只是抬头看一眼,眼神复杂,连招呼都懒得打,便又低下头去。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、沉重的阴云笼罩着,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。
陈延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嘟囔了一句:“咋回事?今天村里咋死气沉沉的?”
陈彦心中疑惑更甚,一种不安的感觉悄然滋生。
回到家,院里的气氛似乎稍好一些,但祖母和母亲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。见到陈彦回来,她们勉强挤出笑容,张罗着让他洗手吃饭,却绝口不提村里的异常。
直到天色彻底黑透,祖父陈满仓、父亲陈延峰、二叔陈延岭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外面回来。他们脸上带着疲惫,眉头紧锁,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。
晚饭桌上,气氛异常沉闷,连平日里最活跃的三叔陈延岳都埋头吃饭,不敢多言。
陈彦终于忍不住,放下筷子,看向祖父,轻声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:“爷爷,爹,今天村里是怎么了?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?”
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。大人们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陈满仓长长地、沉重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。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恐惧,声音沙哑地开口道:“唉……彦儿,你年纪小,一直在读书,不知道……是朝廷的徭役,又下来了。”
“徭役?”陈彦心中一凛。这个词他只在史书和赵先生偶尔的感慨中听过,知道绝非好事。
“是啊,三年一次的徭役。”陈延峰接口道,声音低沉,“上次徭役是三年前,那时候正赶上北边打仗,抽去的人多是运送粮草、修筑工事,听说……死了不少人,没能回来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声音有些哽咽,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