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摘下墨镜,左眼只剩一片浑浊的灰白,却像能看穿小豆眼底的疑虑:阿福前三天在转运站外数了十七辆巡逻车的胎压印子,周四九点十七分守卫换班,监控会有三十四秒盲区——足够我摸进去。
北屿档案转运站的铁门在晨雾里像头蹲伏的巨兽。
秦翊裹着毛毯缩在轮椅里,小腿上盖着的薄被随着小豆推轮椅的动作滑下来,露出假肢的皮革绑带。
登记处的姑娘俯身为他量体温时,他借着轮椅倾斜的角度,右手小指轻轻扫过对方裤袋——
门禁卡的凸点纹路已经刻进他指尖的茧里,那是特战队教的盲文速记法,每个凸起对应一个数字,曾在缅甸丛林里帮他偷过毒枭的保险柜密码。
同志,您这是去做复健?姑娘的胸牌在阳光下闪了闪,名字是陈雨欣。
老寒腿。秦翊声音发哑,左手攥着毛毯角,指节因为用力发白。
他能听见小豆在五米外和保安搭话,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哒、哒、哒的节奏——那是他们约定的监控转移信号。
等陈雨欣直起身子时,他裤腿里多了张门禁卡的拓印膜,用口香糖粘在大腿内侧。
地下通道的潮气钻进裤管,秦翊脱了鞋赤足,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排水沟边缘的金属条上——积水会留下脚印,金属条的震动却能被他脚掌的茧子吸收。
第三岔口的空气突然干燥起来,他停下,舌尖轻轻抵住上颚,捕捉到极淡的磷火味——
是密封箱火漆重熔时的味道,和当年在边境捣毁的假钞窝点一个味儿。
叮——
钢镚弹在右侧管道上的脆响惊得红外警报地叫了声。
他听见守卫的皮靴声咔嗒咔嗒跑远,趁机贴墙滑进侧门。
门禁读卡器的一声亮起绿灯,他松了口气——
拓印的凸点密码模拟得不错,和真卡划动的节奏只差0.3秒。
库房里的铁架冷得刺骨,秦翊沿着架子摸索,指尖掠过地方民俗资料的标签时,突然顿住。
第七排第三箱的锁扣有细微刮痕,是被螺丝刀强行撬开又用502胶水粘回去的——
和三个月前老吴遗孀说的灰碑篡改档案手法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