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是陈铮的笑。队长,我先走了。那个总爱叼草茎的小子站在雷区边缘,弹片穿透他后背时,他甚至没喊疼,只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通讯兵嘴里。
血从他指缝漏出来,在沙地上洇成暗红的花。
秦翊的手摸到胸前的军徽。
金属边缘硌着掌心跳动的伤口,混着毒气带来的麻痹感,像根烧红的针突然扎进太阳穴。
他猛地咬破舌尖,铁锈味在口腔炸开——疼,太他娘的疼了!
可这疼比任何兴奋剂都管用,涣散的意识突然凝成一根线,串起四代人的血与火。
战场清明......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,终末共鸣。
左腿的钢刺还在搅动,可他的膝盖却精准地压在岩石凸起处,这是标准战术匍匐的起手式;右手的匕首不知何时出鞘,刀光划出的弧线,正是祖父当年在靶场教他的缠丝斩;耳朵里的雨声突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地面细微的震动——七个人,分布在左右岩壁,三左四右,最远的那个在三十米外,呼吸频率比常人快三倍,是新手。
一道闪电劈开云层。
崖壁高处,李承业的鸭舌帽被风吹得歪向一边。
他攥着遥控器的手在抖,瞳孔里映着下方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——秦翊的左眼蒙着血痂,右腿拖着伤腿,可每一步都像钉进岩缝的钢钉,直朝他的方向逼来。
你不是人!李承业尖叫着后退,鞋跟卡在岩缝里,你是幽灵!
是......
回应他的是一块带棱角的碎石。
秦翊弯腰时,左腿发出金属与骨骼摩擦的脆响,可手臂扬起的弧度,分明是太祖父在太行山上教他的投石术——三十步外,碎石精准击断李承业脚边的登山绳。
滑坡的碎石混着雨水砸下来,两名伏兵惨叫着被埋进石堆。
李承业连滚带爬往后缩,后背抵上凸起的岩石,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悬崖边。
秦翊的机械臂在雨里划出银弧。
他摘下军徽,指腹抚过徽章边缘的齿痕——这是陈铮牺牲前用弹片刻的,说要让敌人见着就疼。
此刻他用尽全身力气掷出,金属划破雨幕的声音,像极了当年冲锋号的尾音。
军徽边缘割开李承业咽喉的瞬间,他瞪圆了眼。
血沫从指缝漏出来,他还想说话,却只咳出一串血泡:你们......赢不了......遗忘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