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翊接过地图时，机械指腹触到纸背的压痕——是用饭勺柄画的，每个标记都是顺时针转三圈再点个点。

他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点哽咽：老排长教的，炊事班没笔，就用勺子柄在烟盒上画路线图......

小豆举着相机的手在抖，闪光灯亮起时，照见秦翊眼尾的泪痣。

他抹了把脸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：交给沈砚，列进英烈名录修订案。他抬头看向遗孀，大姐，等修订案下来，我陪你去每个点立碑。

遗孀的嘴唇动了动，最终只说了句：他要是知道......她低头系紧油布，转身时雨衣下摆扫过青石碑，能被记住，比什么都强。

暮色漫上屋檐时，小豆的听诊器掉在床头柜上。

她盯着脑电波监测仪上狂跳的曲线，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医生的诊断书：皮层异常放电，再用终末共鸣，永久昏迷概率百分之八十。

你到底想证明什么？她猛地转身，眼眶红得像浸了血，陈铮、阿龙、老涂......他们的名字早刻在国界线里了！

你现在这样......

秦翊靠在枕头上，窗外的星子透过玻璃落进他眼睛里。

他摸出兜里的军徽，陈铮刻的齿痕还在，扎得掌心生疼：我不是要证明。他轻声说，我是怕有一天，孩子们问谁是陈铮，没人答得出来。

次日路过小学时，朗朗书声撞开晨雾。

教室窗户开着，秦翊扶着门框往里看，看见黑板上写着：阿龙叔叔用身体压住地雷，让我们安全通过。

老师！扎马尾的小女孩举起手，我能给他扫墓吗？

我奶奶说扫墓要带故事，可我只有课本上的两句话......